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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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機傳話給明盛:“哥哥,他,他被母親逼著跪牌位,說是品行不端。和,和男子……什麽來著……”後邊記不真切,含糊說著。

明盛聽了,暗自思索,明白過來是瑞生是被奸人弄了由頭,成了把柄要挾,要他不去討公道。如此一來,偌大家產全落在那繼母手裏。若是趁此機會帶著瑞生離開,怕是日後要生諸多事端。“難辦,難辦啊!”無心寫那扇面,只顧長籲短嘆。

正巧有一主顧,是來朔口拜訪親友,對明盛的書畫頗為喜愛。見他愁緒萬千,便忍不住開口詢問。明盛起初不肯多言,被追問了數次,才略略透露些口風。那年輕男子搖搖頭:“原來世間還有這般奸詐女子……不過,若是要解決,也是容易。”於是要明盛將家中所有珍藏的書畫、扇面都送給他,作為回禮,告知了一條計謀,能將那瑞生帶出。

自那日起,明盛搬離了小巷,不知去了何處。瑞生繼母派人打聽,果真找不著了,便放下心來,假惺惺喟嘆一句:“哎喲,男人啊,都是三心二意的。”這下,對任意揉捏自家繼子更為自得,不怕有橫中作梗的。

又故意讓人到瑞生跟前說三道四,瑞生先是不信,後來從旁人那裏知道巷裏那家已經賣出去了,才在人前越發沈默,私下整日念叨著對方名姓。德生也楞住了,自己不是乖乖傳話了麽,怎麽還弄得哥哥這般樣子?只得偷偷安慰:“不,不怕,他,他會回來的。”

又過了幾日,從繼母家中突然來信,說有個相熟的官員來了南邊,正找著姬妾相陪,尤其喜愛十四五的貌美少年,聽聞了瑞生長相不俗,拜托他們來美言幾句。因此,信裏處處煽動那繼母,要她找個機會,派人將繼子送到官員府裏來。

又說官員有個侄女,年紀不大,想要早早定下親事。若是能如願納了瑞生一個清白人家的子弟,又看在往日情面上,將侄女嫁過來,兩家結為姻親。

“這換親一事,大有作為!”

繼母還有些懷疑,可信中確實是她姐妹和母親的筆跡,還印了父親的章,明明白白是得了應允的。“如此一來,德生可就能娶個官家的媳婦,比城裏富戶的那些女兒好上百倍啊!”一時心動,又想起手裏還有瑞生的把柄,便施施然找來人,要將他送去當那官員的孌寵。

無非繼子一個,若是偷偷行事,過後即使被發覺,就說是他貪圖權貴自己跑了,也怨不到自己頭上。

瑞生自是千般不願,先前經受了汙蔑,反倒懂了幾分心底情意,對明盛念念不忘。這下被強迫當官員的妾,以男子之身,又是通曉禮數的,自然咬碎一口牙,任由花言巧語也不肯就範。結果繼母煩了,讓人將他關進房裏,就等著人來,好綁著送走。

果然,不多時,那官員派的婆子來了,頗為健壯。繼母添油加醋說起了瑞生的不情願,露出苦惱神情:“那孩子,就是不聽管教,怕送到府上,要好生調教一番才好。”婆子不答,只是點點頭,走到瑞生住的小院裏,將被捆起來的人推搡幾把,就帶到門外車上。

而瑞生先是掙紮,後來不知婆子使了什麽手段,在他手心飛快劃了幾下。瑞生一邊哭著,一邊安分下來,被扶著走了。繼母絲毫不覺,還沾沾自喜,喊來婢女要讓後廚燉個燕窩,這段時間為著繼子耗費了諸多心血,要好好補身。

至於偷聽到了的德生又哭又鬧,要救下自己哥哥,結果仍是徒勞,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將哥哥推入火坑。

那日過後,旁人說起,也不知瑞生去了何處。

也是天命註定,正當鄰裏為之嘆息,瑞生卻一路安安靜靜到了湘水,路途遙遠,未曾想過逃脫。只因那隨行的婆子脫了由相助之人弄的偽裝,赫然便是明盛,先前在手心裏寫的,是兩人兒時玩樂的小小游戲,唯彼此才懂個中含義。

離了繼母的欺壓,瑞生痛快哭了一場,然後收住淚水,含羞帶怯,和明盛袒露了心意。至於年長些許,明盛也漸漸明了自己果真對瑞生有了別樣情愫,一時不能自已,便定下了約。等兩人在湘水安下身,過幾年,瑞生十八生辰之後就結契成婚,做一對佳侶。

再說那幫了明盛的,原來是一個修煉成精的狐貍,發了善心,便指點一二說了換親妙計。那官員、信件都是施了法術假造出來,就連侄女,也是狐貍骨子裏惡劣鬧出的名頭,用來哄騙瑞生繼母。而後來得知換親是子虛烏有,那惡毒女子還呼天搶地,罵瑞生不孝,連繼母也欺瞞。只是不敢對外聲張,在家裏出口惡氣。

狐貍一邊竊笑,一邊盤算離開朔口後要不要去湘水游歷,結果轉頭發現了一旁的德生,和母親頂嘴幾句後被趕出廳中,在院子裏垂淚。

也是好奇,狐貍湊近去聽,才發現德生和他母親不同,是真心實意記掛著異母哥哥。不由得躲在府裏察看數日,發覺德生果真性子綿軟又乖巧,年紀雖小,面容倒是俊俏,使狐貍心生喜愛。

“嘖嘖,怪不得說姻緣落在此處,無妨,先拐走了,等年歲夠了再哄一哄,枕邊就不空蕩蕩了!”狐貍狡黠一笑,趁夜將熟睡的德生擄走,等翌日府裏人醒來,已經不知去到哪裏。至於德生最初還懼怕不已,被連夜帶到了湘水,見著自己哥哥,痛哭流涕之際,對狐貍倒是淡了戒心。

之後靠狐貍假借的身份,也換了名姓,住下和哥哥與哥夫一同,比在府裏好上不少。

至於狡詐的狐貍,更是靠幫了瑞生一事,成了他們知己好友,住在隔壁,常常來蹭吃蹭喝。其實為了逗弄德生,把小少年激得一會哭,一會笑,臉紅紅跑開。如此自然受了瑞生的逼問,狐貍大大咧咧說了打算,乖乖被打了一頓之後,厚著臉皮,還是等著德生和他情投意合。

也是過了三四年,終究和德生成婚,一起雲游去了。

這兩對佳偶,著實天成,妙不可言。

謀算了大半輩子,這下落了個孤零零,瑞生繼母派人找了很久,始終沒找到被帶走的德生。盡管擁著萬貫家財,但心中淒涼,終日啼哭,聞者皆言是上天報應。等十餘年後,才見著和狐貍一同回來的德生,只是一面,也有賴德生心軟,才求了自家夫君。後來,就徹底音訊全無了。

倒是偶爾,就有各地的物產堆在府裏正廳地上,想必是用了術法送來的。

“哈哈,換親能換出這般結果,世間少有!”靜園太守將酒一飲而盡,與眾人笑了起來。果然是奇異,換親換出了兩段好姻緣,真假倒是其次,能記在書冊裏,用來告誡那些別有壞心的人,也是好事一樁。

(二十九)學舌

《叔苴子》中提及“鴝鵒之鳥出於南方,南人羅而調其舌,久之,能效人言。”民間也叫這鳥做八哥,平日裏養來取樂,也能抓些蟲子。

盧月居士曾養過,通體黝黑,黃嘴尖尖,額前羽簇宛如冠狀。不大,善學人言語,往往能將聽來的重述一遍,嗓音如同三四歲小兒。

“自小餵養,才教出這般樣子。”盧月居士提著雕花籠,津津自喜,讓那八哥給眾人說幾句吉利話。偶爾扔一顆餌料,八哥叼了便吃,一跳一跳,在籠中怡然自得。“也有些小脾氣,清晨要帶去在山裏走走,開了籠門任它出去,過一陣就聽見林間響起諸多鳥鳴。”

有人好奇問道:“不飛麽?”

他屈起手指敲了敲籠子,裏頭八哥喊了一聲,仍是乖順模樣:“不走,養得熟了,到時辰便自己飛回來。”又教了幾句,果然了得,那八哥連他前夜所寫的詩文也能熟讀,昂首,高聲吟出,又要了些吃食塞進嘴裏。

確實與孩童無異。

後來在書齋裏買來話本,正好看到一篇,講的便是八哥學舌,救了自家主人的異事。興致勃勃,一行行細細讀來,不由得入了迷。

說是不知哪一朝哪一代,有個叫劉旭的人在良安當縣令,約莫二十出頭,為人清正忠厚,上任時隨身只有老仆一個、行囊二三。任職數年有餘,頗受百姓愛戴,有不少人家都偷偷打聽,即使攀不上,也想要將女兒送與他為婢妾。

雖說如此,劉旭一一婉拒,不僅尚未娶妻,連房中伺候的也只有那老仆,跑腿的就交予官署中其他小吏。曾有同僚問他,他搖搖頭,不曾多言。

倒是有好事者尋到了與劉旭同鄉的,說是劉家以往妯娌間爭吵,猶如有血海深仇一般,家宅不寧,是出了名的。

而劉旭父親早逝,母親含辛茹苦養育他,後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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